推播助栏|Sp.8 从播客听众到播客研究者(上)
《三明治》记者若冰的故事
在最近两个月的newsletter中,我连续分享了几篇来自非虚构写作平台 《三明治》的播客报道,每一篇的角度都很有趣,这让我产生了对文章作者若冰的好奇,于是我辗转加上了若冰的微信,和她聊了起来。后来我们约了一天晚上语音采访,没想到一聊就是一个半小时,在聊天过程中若冰说着说着就会笑起来,气氛非常欢快,她说话真诚不加掩饰,有时是以播客听众的角度在说话,有时是以观察者的角度在发表看法,有时则是一个在创作上进入倦怠期的播客主播,身份多元且多变。
在敞开心扉的聊天中,我回想起了此前的工作经历,我曾经也撰写了一些播客创作者访谈和播客研究的文章,和她算是同行,但是我们观察的角度却有所不同。正是和她的聊天,促使我反思自己习惯于从商业和产业的角度去分析播客,而忽视了那些微观的、听多了播客就会产生的疑问,同样是值得研究的话题。
对我来说,这是一次有启发有意义的聊天,同时我相信若冰的故事也能引起更多喜欢听播客的朋友的共鸣。
(注:文章分为上下两篇,此为上篇,下篇将于明日发布,会附有若冰的节目推荐。)
跟着《翻转电台》自我启蒙
我是若冰,非虚构写作平台《三明治》旗下播客深度研究和访谈的内容专栏“若有所播”的负责人,带着一个小小的团队一起做播客创作者的访谈、关注中文播客行业的一些有趣的变化。同时《三明治》有一个播客厂牌叫“Soundwich”,我也是其中一个播客《北海怪兽》的主播。
我觉得自己算是比较重度的播客听众,基本上我有空的时候就会听播客。我第一次听中文播客,应该是2019年上半年,我的朋友向我推荐了一集《翻转电台》的节目让我印象特别深刻,那期节目讲的是亲密关系,我反复听了好多遍,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女生对亲密关系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,但我没有马上追着听更多节目。
2019年下半年,我读研究生一年级时,在看理想公众号上看到《翻转电台》的主播李厚辰的一篇文章,突然想起来他在做一个播客,然后我就把《翻转电台》的牛津通识读本系列的节目都听完了。那段时间我花了很多时间听《翻转电台》,听完一期节目就会找来节目中介绍的书来读,有一种跟着节目进行自我启蒙的一种感觉。我还在苹果播客上听过《忽左忽右》和《迟早更新》。因为我是学商科,曾经有做过一些风投方面的工作,对创投比较感兴趣,所以还听过GGV的《创业内幕》,慢慢地我听的播客就越来越多。
“若有所播”栏目的诞生
2020年4月,我作为实习记者加入了《三明治》,因为我很想写非虚构报道,做一些有公共性的稿子,谁不想写出像《外卖骑手,困在系统里》那样的报道呀。
后来,三明治的创始人李梓新老师做了一档播客叫《新气集》,邀请了声动活泼的创始人徐涛作为嘉宾聊了一期节目,然后李梓新就问我要不要去采访徐涛,我就抱着想要做记者的心去采访了。8月21日那天,我是去北京的光涧实验室采访的,结束后徐涛老师问我什么时候毕业、有没有兴趣去声动活泼实习呀,我当时对播客很感兴趣,觉得要是去实习就可以在声动活泼去报道商业新闻了,所以我就去实习了2个月。当时也没有明确的工作内容,我自己做了一些播客研究,在网上看了很多做得好的英文播客公司的案例,深入研究了Wondery这家公司。后来发现自己我还是更喜欢写字这件事情,又重新回到了三明治。
做了一些采访之后,我们觉得这些文章可以作为一个播客创作者访谈的系列,接下来我写了第一篇研究性的文章《为什么“四字”播客特别多?我们做了一次中文播客起名研究》,编辑们觉得这篇文章写得挺好可以多写几篇。去年12月30日晚上,我临时决定不想在北京跨年了,就买了一张机票12月31日晚上去潮汕,当时我住在一个叫潮汕大饭店的酒店里面,1月1日晚上我跟编辑们开电话,几个人就头脑风暴给这一系列文章起一个栏目名字,从成语“若有所思”联想到了“若有所播”这个名字,感觉是我们想要去思考一下播客这个事情,但也不会是很死板、很量化的、像券商的研究报告一样的稿子,想要写的有趣一点,很偶然的、其中也有我名字中的一个字。
爱开玩笑的重轻老师
我觉得我所采访过的主播比较一致的地方是,都对播客的内容本身很专注的而不是想着去赚钱,比如徐涛老师虽然创立了声动活泼这家公司,但是她在公司里还是更专注在做好内容本身的部分,另外让我感受比较深的是重轻和宝婷两个人。
采访《不在场》的主播重轻之前,我特别忐忑。因为听了《不在场》之后,我觉得重轻老师太牛逼,我在他面前就是个弱鸡,那我问的问题肯定都是他觉得很傻的,我在采访之前就睡不着觉,特紧张。我当时很焦虑,把那个《不在场》翻来覆去地听了不知道多少遍,甚至拿讯飞去转节目的文稿,我一篇一篇地抠着字看。我后来又想重轻他玩游戏,但我从来不玩游戏,我对游戏一无所知,我对音乐也一无所知,那我该怎么问他问题啊,就是就是一种非常自卑的心态。然后后来过去和他聊了之后,感觉反差太大了。
那天他邀请我去他的工作室,离我住的地方挺近的,我是走过去的,那天上午阳光也很好。重轻老师跟我说,他和他朋友一起租了这个工作室,他就住着隔着一条河对面的小区。那个小区挺破的,就是那种没有电梯、楼道里停着婴儿车呀、放着没了气的篮球啊。
那天采访了特别久,从早上一直到下午一两点钟,然后重轻老师跟我说你也需要去吃饭,不如我们就在楼下吃吧,后来我们就去吃了一家新疆菜馆,就在小区门口特别接地气的那种北京的清真菜馆。那天采访让我觉得他是一个很随和的人,跟我之前想的特别不一样,或者说即使我们在播客里听过他的声音,觉得他在播客里特认真严肃地讲一件事情,但是线下采访的时候,我发现他又会开玩笑,用比较戏谑的语气去批评一些中文播客的内容,吐槽某某主播是一个很自恋的人,他就是能把一件一些人非常深刻的东西讲得非常搞笑。他在生活中聊天的时候,真的是一个段子特别多的人,可能因为他是东北人嘛(有点地域偏见)。
采访宝婷时,我们两个都哭了
采访宝婷前,我从头到尾读了她的博客,其中有很多细节让我觉得感同身受,对于爱情、人生、别人不理解自己的那种感受。
我是去宝婷家采访的,和她聊了她的个人经历后,我发现自己跟她特别像,她是一个比较自卑觉得自己不够好的人,我也是这样子,常常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微不足道。宝婷大学是去台湾读书的,其实我从高中开始就一直非常向往去台湾,我觉得她好像活出了另一个我曾经想活出的那个样子,她年少的时候就有一些作品在《萌芽》、《新概念》那些期刊上发表,就是有种文学少女的感觉,但是她毕业之后在一些媒体机构工作得也不太开心,好像也不是我想象的那样。
那天我真的是采哭了,采完我心情特别糟糕,我们聊了很久,从上午到下午,中午也没吃饭一直在聊,聊到我们两个人都哭了,当时我想,哎这篇稿子肯定写不出来了,糟糕了。但我没有一种白采访的感觉,我觉得这场聊天对我来说是非常值得的,就算写不出稿子,我也收获了很多东西。后来还是写出来了,而且我的编辑万千跟我说这篇(《不可理论》宝婷:理论让我心动,就够了)写得挺好的,好像是因为我跟她有情感共鸣,我还挺开心的。
宝婷在《不可理论》里面也是特严肃地讲一些事情,但她生活中完全不是这个样子。那天走之前我看到她在家里开游戏直播,我才知道她平时的爱好就是游戏直播,她其实根本就不喜欢工作,她很不能理解那种工作狂,她最喜欢的就是打游戏,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跟重轻老师结缘吧。我觉得她在生活中看上去是一个“废材”,但是在节目里,她能说出很深刻的东西。
这让我到现在也在反思,并不是所有的知识都是从书本中来的,或者说人的深度不是由你读了多少书看了多少东西决定的,有时候你生活的深度是可以达到更宽,更广的。其实生活中还是有很多值得挖掘的东西,我们平时总是说这个风口那个风口,什么人工智能呀,我就觉得这是一些离我们非常遥远的东西,现在互联网可能给了我们一些想要把自己端着的那种感觉吧。虽然我听很多播客,我还是更喜欢接触实体的人,我觉得这个东西更真实,而且这个真实是超过你在节目中或者在互联网上接触到的那种真实,我明确这两个东西都需要争取,但它们是不同的面向。
未完待续……
*《三明治》成立于2011年3月,旗下设有三明治写作学院,以及媒体平台“中国三明治”,同时致力于将故事跨界应用于产品设计、城市文化挖掘、展览市集、空间打造等立体场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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